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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她说得对,可他也清楚,有些事,注定只能由少数人承担。
“我不会阻止你去北冥。”苏挽云最终说道,“但我必须跟着你。不止是为了监视你,更是为了确保……当那一天到来时,有人能在你迷失之前,拉你回来。”
林昭没有拒绝。
他知道,这一路上,他需要的不只是力量,还有一个能看清他内心的人。
两人连夜启程,穿过落星谷的迷雾森林。途中,林昭察觉到数股隐匿的气息在远处徘徊,显然是九幽殿的探子。但他并未理会,任由那些窥视的目光跟随。他知道,越是躲避,越显得心虚;不如坦然前行,反倒令人捉摸不透。
第三日黄昏,他们抵达北冥边界。
眼前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,大地龟裂,寸草不生。天空常年被厚重的阴云覆盖,偶尔闪过紫色雷光,如同巨兽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。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金属混合的气息,令人窒息。
“这就是北冥?”林昭喃喃。
“曾经是上古天庭的放逐之地。”苏挽云取出一枚青铜罗盘,指针剧烈颤抖,“据说,所有被天人抛弃的灵魂,都会坠入此地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林昭深吸一口气,迈步踏入荒原。
刹那间,大地震动,一道低沉的吟唱声从地底传来,仿佛无数亡魂在齐声诵经。林昭体内气血翻涌,识海中的天人图谱虚影竟自行浮现,旋转一周后,射出一道金光,直指荒原深处。
“它在指引方向。”苏挽云惊讶道。
“不是指引。”林昭眼神凝重,“是回应。这片土地里,有东西在呼唤它。”
他们继续前行,每一步都异常艰难。北冥的法则与外界不同,灵气稀薄却充满暴戾之气,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空间崩塌。更可怕的是,沿途随处可见枯骨,有的已化为石像,有的仍在微微颤动,仿佛尚未彻底死去。
第五日深夜,他们在一处倒塌的石殿前歇息。
殿前立着一块残碑,刻着几个模糊大字:“天人之下,皆为刍狗。”
林昭伸手抚过碑文,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,额头渗出血珠。与此同时,他的识海中响起一声轰鸣,天人图谱竟自动展开,显现出一段从未见过的文字:
【欲见真我,先斩假身。】
紧接着,四周空气扭曲,一道虚幻身影缓缓凝聚??竟是林昭自己!
那“另一个林昭”面无表情,手持长剑,冷冷道:“你若踏进一步,便需亲手杀死我。”
苏挽云惊退数步:“这是……心魔投影?不对,这是‘镜像劫’!传说只有面临本源抉择时才会触发的生死考验!”
林昭盯着对面的自己,心跳如鼓。
他知道,这不是幻觉,也不是敌人设下的陷阱。这是天人图谱对他灵魂的拷问??真正的林昭,究竟是谁?
是他从小被教导成为的“正道楷模”,还是那个敢于弑师、逆天而行的“罪人”?
“我不杀你。”林昭忽然开口。
“为何不杀?”镜像冷声质问,“你若不死,我怎生?唯有你亡,我才可存!这才是天人之道??破而后立!”
“可若我连自己都不信,还谈何破立?”林昭缓缓抬起手,不是握剑,而是指向自己的心口,“你说你是真实的我,可真正的我,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存在。我是师尊的徒弟,也是他的终结者;我是正道之光,也沾满鲜血;我可以为苍生拔剑,也能为一人逆天。我不否认你,也不否定我自己。”
话音落下,天人图谱金光暴涨,照彻整个石殿。
镜像发出一声凄厉嘶吼,身形开始崩解:“你……你竟敢违逆天律……你不得善终……”
“我从不曾求善终。”林昭平静道,“我只求无愧于心。”
随着最后一缕光影消散,地面轰然裂开,一道阶梯向下延伸,通向未知的深渊。
苏挽云看着林昭,眼中闪过一丝敬畏:“你通过了考验。”
“不。”林昭摇头,“这只是开始。真正的试炼,还在下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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